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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霜

出门时,晨光初露。我准备开车,发现车前挡风玻璃上一片朦胧,像披上了银色的铠甲。哦,挂霜了。

如今,城里的冬天罕见挂霜。小时候,在乡村,霜是冬天的“常客”。清早,薄雾轻笼的山村,处处可见白茫茫的霜:屋瓦上,茅檐上,柴堆上,草垛上,草丛上……要等太阳出来了,才会化掉。

冬天,农民将地里收获回来的山芋藤堆在院子里,或者搭在树杈上。藤上常有遗漏的小山芋,挂了霜,呈暗红色。我们摘下来当水果吃,又甜又脆。

挂霜的萝卜白菜甜糯可口;挂霜的柿子,一扫少年般的青涩,变得老成持重,像一只只红灯笼亮在枝头;挂霜的树叶五彩斑斓,枫叶火红色,梧桐叶铁锈红色,银杏叶金黄色,乌桕叶深红色……它们都在展现自己最精彩的生命姿态。其实,这是植物们抵御严寒、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,体现了植物们的生存智慧。

霜意很美,古人常常将它入诗,“霜叶红于二月花”“月落乌啼霜满天”“鸡鸣茅店月,人迹板桥霜”,非常有意境。

于我而言,最温暖、最值得怀念的场景是,小时候,腊月,凌晨在睡梦中被父亲喊醒,一同去赶集,置办年货。推开门,月明星稀,一地浓霜。我紧跟父亲,披着月光,踏着霜迹,去10余里之外的古镇赶年集。一长一短两个淡淡的身影,轻轻掠过路边的华霜,像演皮影戏。天气是寒冷的,我心里却是满满的喜悦。霜去霜来,往事如风,父亲已作古多年了。

在我家乡,自古以来称下霜,第一次见到“挂霜”一词,是因为作家潘小平。她说:“散文是挂霜的文字。”这个“挂”字用得绝妙。“挂霜”的散文,洗尽铅华,删繁就简,少了份风花雪月、无病呻吟,文字更有力道,接近地气,直抵人心。我有位文友,少年失怙,家贫,初中辍学,曾经走南闯北,四处谋生,阅历颇丰。他偶尔为文,每有文出,文意古丰,笔力苍劲,字里行间,尽是沧桑,就像“挂霜”的文字。

如此说来,人生如果有了霜意,岂不也是一件好事?

原标题:挂霜

来源:新安晚报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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