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入冬以来,一直无雪。
小时候,湖北老家常下大雪。先是刮几天北风,好大好大的风,屋顶的瓦片感觉都要被吹走。到了半夜,等风小了一些,躺在床上,耳朵能听到冰粒噼里啪啦的响声。再过一会儿,风停了,外面变得很安静,我知道肯定开始下雪了。钻出被窝,披上衣服,来到窗前,将窗帘掀起一个角,朝外面望去,果然,开始下雪了。
一九九八年,我还在北京打工。北京的冬天经常下雪,记得快过年时,又下了好大一场雪。那段时间,我和女友正在闹别扭,好多天都没有联系。一天早晨,我还猫在郊外四平方米的出租房里,一边用煤炭炉烧开水,一边看书。突然,寻呼机响了,显示是女友宿舍的号码。我赶紧穿好衣服,冲到村口公用电话亭回电话。她在电话里说,天宁寺的雪景好美,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。当然要啊!放下电话,我就一路小跑着赶到公交车站。
一个多小时后,我和女友手牵着手出现在天宁寺桥下。这儿是我们以前常来的地方,离上班的地方不远,附近有个义乌小商品市场,我们先到里面去逛了一会儿。在一家卖小玩具的商铺,我买了一个背着爱心和丘比特之箭的小娃娃送给女友,请求她的原谅。女友当时没有说什么,收下了这个小娃娃。后来,我们一起到桥下拍照、打雪仗,一起在没过脚背的大雪中,沿着护城河漫步……如今,这个小娃娃还摆在家中客厅里,女友也早已成为我的妻。
有人说,下雪是冬天的标配。我却一直认为,雪是一年四季都有的。早春,雪是老家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水。初夏,雪是乡村田野里潺潺的清流。秋日,雪是野草尖上亮晶晶的白露。冬天,菜园里老槐树黑黢黢的虬干上,积满厚厚的雪,偶尔有麻雀在树上扑棱棱飞起,溅落一地的雪花来。
曾看过一个电影,片名已经忘记了。只记得片中的那个小城整个冬天一直在下雪。雪落在城市里每一条路上,落在每一棵树上,落在所有人的帽子和衣服上。看电影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是在看雪,看雪背后的故事,看它自由自在飘散到目光所及的每一寸人间,看它最后终究会落向何方,会留下些什么。
有人说今年又是一个暖冬,有人说以后或许都很难再遇到青春年少时的那般大雪了。但我依然满怀希望地期待着,期待能有一场雪,期待着雪花飘舞、漫天素白的壮丽景色来装点我的回忆、我的梦。(尹贵龙)
原标题:新年,期待一场雪
来源:新安晚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