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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爱这山丘和水流

这些低矮的山丘,原来也是布置画展的高手,水流配合山丘成为制造音乐的高手。

我就走近这些低矮的山丘、水流,见识这些最好的色彩,总是点到为止并且恰到好处。

阳光、草叶和荆棘一起走上山坡,一起构成山坡的婉约和丰富。

千里之外的云朵喊着风,有着和白驹相同的心思,都在为大自然的馈赠莫名激动。

初来乍到,我看到山坡向阳光倾斜,我惊喜得有点慌乱,我想把漫山遍野的绿色谣曲吹得密密麻麻,吹得繁繁复复,吹得缠缠绵绵。

我还看到:一棵草养在一棵茶树之下,很痒痒、很幸福。那些单薄的草,它们选择贴在茶树的怀抱必有深深的用意,并且一定有深深的惬意。

我早就说过,我愿意天生做一棵小草,愿意体验陪伴与陪衬,也愿意谦逊有礼地倾听这份美景。每一刻每一秒享受中溢出的爱,都是递给茶香弥漫着的笑脸。

有阳光的山坡,有响声的山坡,最容易迷失。即使不跳跃,也一定要跳动。

风在与它喜欢的骨节对话,一匹匹山岗蓬勃的姿态,多么像爱情过后的马群。

山坡,向阳光倾斜,有情有欲的山坡,不是诗也是诗。

不仅仅是山,水总是在某一处闪亮起来,从决定成为湖的那一刻开始,一汪碧水就决定用波浪爱上自己。还要一些岛屿,要一些飞鸟,和一列列山的倒影。

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光,阳光或者月光都是浪花的点缀。

我在一座山坡上眺望,和一枝正当妙龄的枝条交换姓名与籍贯,我们都把这潺潺清水认作姊妹和闺蜜。

眺望,就是怂恿一滴不惹尘埃的水,一起有了蔚蓝的妄想。眺望就是成全自己的渺小与暗淡,把某个瞬间当成自己的遗址。

群山也在眺望,每一座山峦都想做一只鸟的情人,拥有一闪而过、一掠而过的快意。

如果黄昏消耗得再慢一点,我还想与这落日、鸟翅,共用这一面湖水:一颗深绿、蔚蓝、荡漾并渐渐泛红的心脏。

水流向山谷伸展,直到草木都漾起金色的光泽,直到微风遇见清澈的眼神,直到内心微微颤动出曼妙的和弦。

我就是这样喜欢荡漾的事物,比如一条小河,从山间款款而来,一路都没停止过荡漾。

我喜欢那个看起来很陈旧的词语:热爱。足够宽、足够长、足够深的时候,爱就明显会大起来。

脱去鞋子、袜子、面子,脱去所有让人感觉到多余的东西,我脱去过往,淌一次水,就有平仄正在向两岸涌动。

不仅仅是喜欢,我更迷恋波浪里的慢,以及埋在水里的单纯与简单、诗意与平和。

迷恋水里我能掌控的词语;迷恋水里的眼睛、舌头和牙齿;迷恋水里的微小,小情绪、小漾动、小凉爽,以及突如其来小鱼用翅膀给予的小意外。

迷恋被波浪打中、打动、打痛的微力,以及任何给予视觉的微震。我还迷恋水里人类无能为力的那一部分,强大也强悍的部分;坚硬同时又柔软的部分。水能做的,人类想做却做不出也做不到、做不好。

河水指给你的地方,都是美的。河水向前流淌,山重水复中多么像倾诉,让此岸和彼岸都安静下来,并有着稀缺的温存与美好。而在被河水环绕的峰巅总一定深藏着大美。

我来,有好多事要做,我要看看寂寞的山巅如何将沉稳可以做到几千年?我要听听呼啸的山风如何将歌声交换给天籁?

我先是低下头,默念一些山上的树木;我再看看远处,看看众山俯卧的虔诚,突然就落下了泪水。

凡美好都是这样,在此时,超出了一只鹞鹰的翅膀,我用诗歌谈论它的高度,还是差那么一点点。

我见过很多的山峦,每一座山峦几乎都是一个个巧合焊接起来的精灵。日出时,它总是极力站着敬礼,日落时总是前倾着身子极力挽留。

似乎它必须负有神秘的使命,不仅仅是让白云给予长久的亲吻,阳光的丝线那么稠密,一遍遍阅读这莽莽苍苍的大山。

只有风跟我好像很是亲近,一会把我当走山的主人,一会把我当风光的陪衬。

山坡上,野花有些醉意,也让摇荡的紫荻和青竹,以及更远的松柏与杂树,云雾、飞瀑、流泉,似乎统治了一座山,似乎臣服于一座山。

山真的不在高还是不高,水真的不在深还是不深,这些低矮的山丘与水流,是不断变换的画作,不断延伸的音乐。

我来得正好,山峦给我的美,有往事,还有未来。

必须是越过山峦,涉过水流,才可以发现有谁正在那里等你。(司舜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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